處於別人的地盤，她們倒也不像在老家那麽囂張跋扈。至少不會沖上來當著她的面撕扯她母親的頭發。

劉芒換上居家服，領著這一行人出了房間，聽見樓下顏建雄的聲音。她才看了看手表已是用餐時間。

“聽陳媽說你和幾個姑姑在房裏聊天，我就不打擾你了。”顏宸默對上劉芒責怪的眸子解釋說。

劉芒哼唧兩聲，待在房裏也是夠悶的。人多了空氣中的那點氧氣都不夠她呼吸的。

再加上兩個姑子還不斷打聽顏家的財力，真是叫劉芒一個頭疼。

“我大姑居然讓我安排她女兒進你們公司做管理。”劉芒壓低了聲音，費解輕笑一聲。

“你怎麽說。”

“我就說了本科碩士門檻，一切按照流程來，”劉芒自是知道那表姐是什麽學歷，只想讓大姑子知難而退，誰知人家打起了感情牌，“她要走捷徑，還得靠你打發了。”

捷徑是個好東西，可顏家並不喜歡這玩意兒。公司中千萬員工都是經過層層選拔進入的，若非說要走捷徑進公司工作，顏宸默笑了笑說，“我有辦法。”

餐桌上，顏宸默先挑起話題。像是很樂意動用熟人進公司工作似的，大姑殷勤地笑著，一個勁兒地誇讚顏宸默。

只是當顏宸默表示學歷是個難題，不好對其他員工交代時，大姑的面色瞬間垮了。

“是這樣的，要是突然破格讓一名高中畢業的人進入我們公司做管理，董事會那邊也是說不過去的。他們的子女皆是名校大學生畢業，研究生博士生，還有海歸。要是真能靠關系成為部門主管，那首選也是他們，”顏宸默表現的很為難，“要不這樣，您什麽時候讓表姐過來看看。郊區的工廠流水線正好缺一個組長，工作也不累……”

流水線這東西T市就多的是，真要做工廠的苦力，何必要跑到S市這高消費的城市。

那婦人訕笑幾聲，連連附和，“大公司就是不一樣，看來我女兒是沒機會了。唉，誰叫她當初不好好讀書呢，要是能像芒芒那樣，我就有福了。”

這種打發人的事還是得靠顏宸默來做，要是交給劉芒，恐怕交流不到三分鐘她就起身將這些人給轟出去了。管他是誰！

“對了，媽，”顏宸默從身後抽出一本通紅的薄本子遞到程柔手中，墨澈雙眸中笑意盡顯，“這給您保管。”

這本子即便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都能知道。“房產證？”程柔著實怔了一下，看向顏宸默。

劉芒也不知道顏宸默唱的是哪出戲，擡著溜圓的眸子看著他。難道是他們的婚房？可從未聽他說起過啊。

顏宸默看了眼顏建雄，對程柔說，“我和爸商量過，琥珀城那房子就寫給芒芒了。就作為聘禮之一吧。”

聘禮是套房子，還是琥珀城那裝修奇異的房子。

劉芒拿過程柔手中的簿子，翻看裏面的內容，驚得眼珠子險些掉出。

“顏宸默！你居然是房東？！”

她的聲音很響，由於太過意外，噔地起身撞向了桌子，吃痛地捂著肚子，一點也沒淑女的樣子。

顏建雄見她這幅一驚一乍的模樣也是覺得好笑，看兒子取笑未來兒媳婦，他笑著責怪了幾句。

是啊。她怎麽就沒發現找出租房的時候顏宸默與那中介的神情呢。還有書房中那些金融的圖書，外交上那睡袍。最要命的是她們母女換了大門密碼，顏宸默卻溜了進來。除了房東的指紋，誰還有這本事。

“這麽貴重的東西還是你們放著吧，婚後反正還是你們小兩口的東西。”程柔推脫道。

“不行，”顏宸默倒是很堅持，“您還是得住在那裏，萬一有一天我無處可去，又得罪了芒芒，她非將我趕出去。有媽鎮宅，我也放心不少。”

劉芒擡眸狠狠地瞪著他，在這麽多人面前，他居然將她說得如此兇神惡煞，還要老媽做門神鎮宅子。好一個顏宸默，別以為拿著房子就可以賄賂我媽，等將你拿下，看我不收拾你。劉芒深吸了口氣，看去程柔，委屈道，“媽，你們關系這麽好，看來我這女兒是多餘了。顏宸默才是你親生的吧。”

“你這傻孩子，都說什麽胡話呢，”程柔也忘了身邊那四人的存在，滿心歡喜收好簿子，“你都送芒芒這麽一份大禮了，我這做媽的自然也不會少，”程柔故作神秘，“到了你們訂婚的時候，我在拿出來給你們一點小驚喜。”

對於婚事細節，全程劉清軍一句也插不上話。顏建雄考慮到這親家公的存在，不時也會征詢他的意見。問一些彩禮的數額，酒席的規模。而劉清軍卻只是笑笑，一副老實人的模樣，說，“只要年輕人開心，以後過得好，彩禮房子什麽的都無所謂。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一切聽大哥的。”

“這怎麽行，好歹你也是芒芒的父親。我們倆家人得一起商量。”

顏建雄是給足了劉清軍面子。見他一再推脫，他也只能同一旁的程柔商量了。

“我就說這些事我不懂，芒芒媽更在行一些。”

劉清軍拐彎抹角地嘲笑程柔賣女兒，劉芒克制著對他深深的厭惡，打斷程柔的話，說，“媽，這些你和顏伯伯私下商量就好。細節太多，你還要不要我們吃飯了。”

劉芒咀嚼的紅燒肉，捂著嘴說道。她不想讓劉清軍等人知道太多有關她婚事的細節。那幾人她了解的很，表面不在意，回到T市就能吹得天花亂墜。

想當初大姑的女兒倒貼跨市嫁給了一個商戶，卻被他們說成了收了多少彩禮，對方還是某公司老板。只是後來金融危機生意慘淡，成了普通上班族。大姑才不再嘚瑟。而劉清軍裝清高不在意彩禮，可真當彩禮到了程柔的手中，估計又是一陣鬧騰。劉芒要避免這些不必要的麻煩，決不能讓他們知道太多細節。

“劉叔，晚飯後您有什麽打算，”顏宸默問，“我和芒芒送媽回琥珀城，要是您有什麽需要的與陳叔說就好，或者打電話給我。”

陳叔，一個司機，顏建雄的跟班。聽顏宸默稱呼程柔“媽”，稱呼一個下人“陳叔”，對他這個老丈人卻也只是“劉叔”，劉清軍面色一沈很是難堪，只是他強撐著笑了笑，表現得很大度說，“這樣啊。沒事，你們忙。我回酒店就好。”

陰森的目光投向與顏宸默交談甚歡的程柔，劉芒偶爾聊上幾句，視線一直落在劉清軍那處。他知道了琥珀城是她們母女的巢穴，劉芒相信照他的性子不會光參加訂婚宴就算了。她可是從小見識過每當母親生活逐漸走向正軌劉清軍便對母親死纏爛打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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